我们谈了古希腊的民主，民主一直作为反面课本提醒西方，好政治应该遵循什么样的原则。这一讲，我和你分享古希腊的政治格式和它背后蕴含的底层逻辑。

我们通过这样一个很是显着却又很是奇特的表象来切入，就是，古希腊为什么是城邦林立，而不是大一统？疏散的格式说起古希腊，你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画面是什么？我猜是雅典卫城。没错，就是谁人以帕台农神庙为焦点的卫城。你去雅典的时候，想看帕台农神庙，得爬山，弯弯曲曲，虽然随处是奇迹，风物也优美，但你到了神庙门口差不多也是一头汗了。

神庙，特别选址建在了雅典的制高点。其实，雅典卫城是跟古希腊政治格式高度相关的，也就是我们开头说的城邦林立。对于中国人来说，总是以为大一统是常态，但这只是中国政治的特色。

中国的思想家们也实验去解释中国恒久大一统的机理，远的有金观涛先生提出的“超稳定结构”，近的有施展老师在《枢纽》和《中国史纲50讲》内里的解释。环视人类文明，你会发现，大一统很稀有，疏散破裂倒是常态。在西方文明当中，只有罗马帝国算得上是大一统，但从奥古斯都建设帝制到西罗马死亡，也就五百年时间。

其余所有时间内里，西方的大格式都是疏散甚至破裂的。大一统在中国文明是主旋律，在西方大多数时间里只是梦想。记着这个很重要的差异，它不仅深刻反映了中西文明底层逻辑的差异，也成为我们和西方人相互误会的重要泉源。

西方从古希腊开始就是疏散的，在古希腊就体现为城邦林立。这一讲，我分三步告诉你为什么古希腊人搞成了这么个政治格式：第一，军事逻辑，第二，海内政治逻辑，第三，国际政治逻辑。军事逻辑就从神庙的选址来说，主要就是出于军事思量，敌人来犯时保住精神的香火很重要。古希腊的地形很奇特，四个字，半岛丘陵。

半岛是说它位于地中海北岸，三面环海，丘陵是说这个半岛上的主要地貌是丘陵。三面环海带来的结果我在下一讲跟你细聊，这里我们先看丘陵，它意味着有险可守。

你去希腊的时候，别只去雅典和圣托里尼，多找几个半岛上的都会看看，你就会发现，原来卫城不只是雅典有，而是每个城邦都有。雅典只是找了一座石头山来修卫城，其他城邦找了更大的山来修。好比科林斯。

现在你知道古希腊人怎么接触了吧！很简朴，如果不能正面应敌，就据险而守。敌人如果快要杀到，卫城山脚下的民房、农田、集市全不要了，大家都躲到卫城里，跟敌人耗，趁敌人大意或者疲累攻其不备。在古代，内线作战比外线作战的优势大，躲在卫城里熬比围在外面耗的乐成率要大得多，所以，基于这种军事逻辑，城邦被破的可能性就比力小了。

那即便外线作战的城邦胜利了，拿下被围的卫城，基于丘陵带来的交通未便，直接统治的成本会高到让你付不起。所以，战争的胜利者一般都是在占领地建设间接统治，就是培植傀儡，而不会并入国界，国界大了真管不了。最大的城邦雅典在壮盛的时候也就15万公民，实在派不出几多军队去占领此外城邦，而且，你可别忘了，雅典的军队是由他的公民组成的，他们不是职业武士，打完仗他们就回家种田做生意了，让他们去做占领军，他们家里的生活就没着落了。古希腊历史上最典型的战后控制案例是斯巴达控制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率领同盟者最终击败了雅典率领的同盟，斯巴达没有铲平雅典也没有驻军控制，而是培植了雅典当地人当傀儡，史称“三十僭主”。

海内政治格式我们再来看看海内政治的逻辑。几百个城邦虽然政治上各自独立，但他们共享了同一个希腊文化，有很强的认同感，他们是一家人，尤其在配合反抗过波斯之后更是如此。希腊波斯战争这个大事，我们放到后面专门讲。

你想，西方文明的源头为什么不叫雅典、斯巴达、科林斯、米利都这些单个城邦的名字，而是统称为希腊，这说明它们是一个文明，就像中国文明不会只上溯到齐、鲁、宋、晋这些诸侯国。文化上的配合性会在很大水平上停止他们相互扑灭、相互奴役、相互吞并。城邦之间的战争就像他们各自的神之间的斗争一样，永远不会停歇，但谁也不能彻底消灭谁。

这是第一层。另有第二层，其实适才我们已经透露了一点，问题的焦点是规模。外貌上，15万雅典公民规模太小，又没有职业军队，实在无法派出大批的占领军，但另有一个藏得更深的政治天花板：政治的规模会抑制政治的庞大性。

城邦太小，导致统治和治理大规模配合体的制度和计谋基础就出不来。15万公民的规模可以通过抽签和多数决议运转，但如果是150万人呢？如果是整个古希腊文明的1100万人呢？追念一下民主运行的三个基本原则，公民平等、抽签或者多数决议、爱国奉献，1100万人如何实现？哪些人拥有公民资格，如何决议？散落在整个希腊半岛的1100万人，还会像雅典人一样热爱这个庞大的国家吗？作个最简朴的对比，美国立宪的时候，有280万人。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共和国好是好，但只能小国寡民。美国国父们想出了联邦制、三权分立这些现代制度，才算基本解决了大共和国得以建立这个千古难题。

再看看中国，就像施展老师所说的，秦国通过商鞅变法实现了对自身大规模领土和人口的有效治理，有天时地利人和。而且，它征服的六国多几多少都有过类似的变法，秦国战胜后也容易接受。再这个问题上，中国文明是很是早熟的，但即便如此，秦朝的大一统不也很懦弱吗？所以，大一统对政治制度和计谋的要求其实很是高。国际政治逻辑再进一步，我们从“国际平衡”，也就是希腊城邦面临的外部形势来解释下这个问题。

如果城邦的规模决议了它们的政治制度和计谋上的天花板，那它们在这个天花板下面你争我夺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一起维护这个天花板，保证大家都有政治生存空间，因为大家都明确一个简朴的原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大一统了，大家就谁都没得玩了，这就是古希腊国际政治的基本逻辑，它同样倒霉于大一统。想想我们的春秋战国。

一旦泛起一个强国，尤其是从春秋的争霸逻辑进入了战国的灭国逻辑之后，各国都高度警惕它，合纵连横就泛起了。古希腊城邦之间固然也有合纵连横。

一个大城邦击败一个小城邦可能问题不大，但它旁边的城邦就会集结起来敷衍它，谁都知道唇亡齿寒的原理。所以，合理的效果就只能像真实的历史那样，古希腊没有大一统，只是最终合并为两个军事同盟。雅典和斯巴达各自领导一堆小弟展开两大同盟的坚持，从冷战到热战，确实打了个天翻地覆。有人专门发现了一个词来说明雅典同盟的性质，叫雅典帝国主义。

但需要澄清的是，雅典的帝国不是罗马那种帝国，它虽然对小弟们有军事统帅权，也管它们收掩护费，但那些小城邦们都是独立的，政治和军事并没有被雅典人派的总督接受，雅典的权力只是牛耳的权力，还远远达不到罗马天子的权力。小弟们受不了年老的管制，很容易就翻脸了，这是雅典败给斯巴达的重要原因，我会在后面跟你解释。总的来看，国际斗争使得大一统的难度极高，固然，也不是不行能，亚历山大大帝不就做到了嘛，他砸碎了古希腊政治格式的天花板！这里我们先按下不表，以后再跟你细说。总之，几百个城邦的国际平衡，使得最强大的雅典和斯巴达最多就是当上了牛耳，在国际政治的层面上，古希腊城邦之间基本上只在玩争霸逻辑的游戏，没有进入灭国逻辑的游戏。

好，简朴总结一下这一讲的内容：古希腊的政治格式是小国寡民，几百个城邦并立而存，人少国小加上丘陵地形限制了战争规模和战争形态，他们大多制作卫城据险而守，即便破城，直接统治成本也蒙受不起；小国寡民还限制了古希腊生长出治理大规模领土和人口的政治制度和计谋，国际平衡又对每一个野心勃勃的城邦组成了庞大的外部限制，他们只玩到争霸游戏还没有进入灭国游戏。所以，他们没有大一统。城邦林立的政治格式归根结底在于小国寡民。——李筠《西方史纲五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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